叶修大大脑残粉
头像叶兔柚子茶是瓜瓜画的,感谢><

【周叶】有狐46

  章十五 箫在海上明月楼
  太阳照在高高的仙宫上,由内而外满目苍翠,绿沉的围墙、豆青的石板、翡翠的飞檐,仿佛一片碧油油的绿叶缀在扶桑树枝。十万云上罡风环绕,一股灵气如瀑布激流,轰传百里,虽远而闻。
  沐浴在天地所钟的灵气之中,明德书院三祭酒之一的江波涛却是眉头轻皱,不见欢容。
  方明华走至他身旁,道:“流碧城仙宫果然是至宝福地,只是如此气象恢宏,怎会没有门?”
  在他们面前,流碧城的仙宫无门无匾,楹楣空阔,直入直出。只有左右两根门柱,脚下青色条石,证明这曾是一扇门的残迹。这城岂止无门,甚至无路,仿佛谁都可以走进来,谁都可以走出去。
  江波涛还未接口,那边袅袅婷婷,走来一位披霞执瓶的黄衣少女,微笑道:“原本仙宫大殿外是有门的。只是从天穹落下时,叫罡气元力毁得残破不堪。当时的妖王嫌破破烂烂不气派,找来数百名人间工匠,却没有一个能够重现仙家风貌。只好叹息‘凡人手段,不及天上万一’,干脆拆了个精光,从此无门无户地过日子。”
  少女口齿清脆,声如黄莺,江、方二人齐道“龙女安好”,正是小须弥天苏沐橙。江波涛又问道:“仙宫可有名?”
  “山不在高,有妖则名。”苏沐橙笑道,“原本的匾额已破,难辨真迹。还有些许字迹残痕留下,从前喻斋主拓印了去,对照无名斋典籍研读数日,猜测有七成可能,该是‘降宵’二字。”
  两人均是心头一沉。千万年来三十三天故事早有流传,哪个修士说一句不知无上常融天的南极降宵宫是谁居所,只怕要笑掉旁人的牙。方明华简直一肚子苦水。心道怪不得长老们怎么闹,掌教也不肯松口,又令我便宜行事。不止欺上人家的山门,还要强夺人家的仙宫,再拿公理大义做幌子,也没有这般无耻的。
  江波涛倒是平静,总归来之前张新杰早有交代。他又是人情通达,一看在场三教山门,哪一家也没有话事人出首,便知道今日该是个什么章程。当下一笑,道:“龙女对流碧城了解非常,看来还要多多仰仗。”
  都是聪明人,又何须说破。方明华也笑道:“正该如此。”
  苏沐橙探出两家虚实,暗暗松了口气,正要回话,忽而面色大变。右手捏法印,左手飞出一朵金花,疾射身后五丈,断喝道:“何人敢在流碧城窥伺!”
  就见金花迎风便长,化作碗口大小,三十六瓣花叶仿佛一朵绯红佛火。原本并无异状的虚空叫它一沾,就熊熊燃烧起来,一个黑袍人从火中错身遁出,怪叫道:“因果莲开,业力心火。好好的小姑娘,忒的手狠!”
  江波涛方明华都想不到有人敢潜入流碧城,惊诧之下,祭起了各自法器。只见来人三十开外,衣着平常,头发蓬乱,满面颓然,下颚稀稀拉拉都是胡茬。瞧着怎么也不像个修道人,倒像是街上的落魄闲汉。
  那人形貌邋遢,出手却是不凡。一抬肘,虚空中便落下一只漆黑的大手,竟不畏因果,直接将金莲摄在手心。苏沐橙一凛,她那金花非法宝非道术,乃是修行《一切如来最胜心经》多年,由身、口、意凝聚的心火莲胎。一触则沾染业力,因果缠身,若不度化,即便尸解转世,亦不能消。这人举重若轻,金莲滴溜溜转不出大手掌心,修为当得起深不可测四字。
  想到当下鱼龙混杂,流碧城不知来了多少心怀叵测之辈,苏沐橙秀眉一竖,就要捏破怀中传讯符。
  却听江波涛惊呼一声:“魏祭酒!
  苏沐橙闻言,檀口微张,停下了动作,方明华也愣了愣,看向那人,诧道:“这位就是儒魔并修的明德书院大祭酒魏琛魏前辈?”
  落拓的汉子哈哈一笑,道:“叫我老魏就好。早就叫书院开革的山野之人,别辱没了儒门的金贵名声。”
  这位魏真人成名于六百多年前,虽说并无赫赫功业,在此界亦非无名之辈。他本是百枯山魔道巨擎鸠老人门下,一身魔功出神入化。后来不知怎地恶了鸠老人,赶出了百枯山。却是突发奇想,斩去魔种,拜入明德书院门下,自此由魔入儒。
  魏琛苦读卅年,一路做到书院祭酒,差点考中了状元。一日释奠礼上,失手打破了圣人牌位,罚入崇圣祠面壁思过。魏真人不吃不喝,十日后走出祠堂,大笑数声。虚空中便有魔头降下,由儒入魔,再推玄门,一朝成就元神。此后儒魔兼修,闯下不小名头,魏琛行事虽亦正亦邪,相比其他魔修,倒从未传出染魔杀戮之事。
  书院之中对魏琛褒贬不一,有的说他为人猥琐毫无风骨,有的说他为人仗义极有胸怀。江波涛也听山长评过此人,说他“不拘一格,身在物外,说不定就会走出一条前人未有的道路来”。因这位前祭酒素无恶行,也愿意以前辈视之。
  苏沐橙见魏琛对因果莲胎又是咂舌,又是怪叫,一副混不吝的模样,倒有些亲切,微笑道:“真人到此,有何指教?”
  “老夫儒魔兼修,前所未有,既满腹经纶,又潇洒过人,不管是修为还是做人,可以指教的很多。你们想听,拿什么好处来换?……这不算。”魏琛嘿嘿笑了声,扬手就把金莲送进了苏沐橙怀里,他以封禁之能让业火不燃,可不敢真拿来玩儿,一旦业力上身,哭都来不及。
  苏沐橙只是随口试探,谁知他直接打蛇随棍上了。江波涛苦笑道:“真人敢说,晚辈们却是不敢听。”
  魏琛摇头叹道:“明德书院的后辈,这么点胆量可不行。放心,老夫不是来找你们的。路过见说得热闹,就随便听两耳朵,结果讲半天也没点的内幕,简直浪费时间!”
  三人侧目,偷听得这么理直气壮,完了还嫌弃不够精彩,魏真人果然不负无耻猥琐的名声。
  “真人来找何人?”苏沐橙凝眉道。
  有人在她背后懒洋洋一叹,道:“他来找我。”
  “没什么大事,散了啊。”叶修吞云吐雾地走出来,冲他们摆摆手。魏真人鼻翼一动,双目放光,沉醉道:“好一袋璧流烟!”
  “哟,狗鼻子还挺灵。”叶修斜睨一眼道。
  魏琛傲然道:“老夫品遍天下名烟,岂能闻不出璧流烟的味道?不说了,见者有份,快拿个十斤八斤来孝敬前辈。”
  “修道时间不到我零头,充什么老前辈。”叶修鄙夷地道:“一亩长三年,暖玉烘十载,历经十三年才统共得了七两七钱,有本事,你卖我十斤八斤看看?”
  魏琛大怒:“老夫千里迢迢来报信,情谊比金坚,还不值你几两烟丝!”
  叶修呵呵一笑,随手掰了块断裂的柱石,又抓来一团灵气,念动法咒,眨眼就将石头化作一块金砖,丢给魏琛道:“你的情谊,不用找了。”
  魏琛飞快地把金砖揣进了怀里,一边叫嚣道:“区区金银俗物就想收买我,未免太看不起老夫的操守!今天这消息,没有五两璧流烟休想我开口。”
  “别说一两,一钱也没有,一口还差不多。”叶修满脸嫌弃地道,“不想说就别说,我还不爱听呢。”
  魏琛沉吟半晌,十分不情愿地拿出了个水烟筒,道:“算了,一口就一口,老夫真是亏大了。”
  “……你家水烟筒有澡盆粗啊!”
  两人唇枪舌剑,余下三人都是面面相觑。苏沐橙咳嗽了声,道:“看来这位魏前辈和叶修哥挺熟。”
  江波涛和方明华只好苦笑,熟不熟他们是不清楚,足以同妖王比拼下限的厚颜倒是毋庸置疑。 
  站在坠星楼墙角抽完了一袋烟,魏琛在砖脚轻磕烟筒,痛心地瞧着最后一点火星在洁白的灰烬中陡然明亮,旋即慢慢地熄灭,飘起一缕清冷的异香。叶修那一袋烟早抽完了,也不催促,直到这时才道:“说吧,哪个魔头找你递话?”
  魏琛惊了,不禁骂了声道:“王杰希也太神,连老夫也能算到?”他儒魔双修,极擅蒙蔽天机,逃脱卜算,同为元神真人,少有可以锁定其行踪的。
  “要算什么,不会用脑子想吗?”叶修悠悠地道:“要给我递话,人选有的是,非要找你,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理由。看来看去,除了你比别人更无耻、猥琐、没下限,就只有修魔而不入魔这一点,算是与众不同。”
  对于魏琛来说,什么指责都如清风过耳,都不如叫叶修这一界顶尖的人物赞一声“与众不同”,当下得意地道:“修魔修得心性如一,当只老夫一人耳。”
  这倒不错,大凡魔修并不都是天生阴狠毒辣之辈,只是魔道修极恶法,行诸般恶事,以吞噬、摧毁、沉沦他人为道基。就像一个人越是作恶,越是放纵,越得好处,哪还能保持住初心。魔道修士大都厌恶戒律,以为行事无忌便是自在,岂止心魔早种,挑动无名。久而久之一个个变得性情乖张,心智蒙昧,杀戮成性,为天魔所制。
  所有走到最高一步的修士,无不是本心超拔,不与流俗之辈。魏琛之所以由魔入儒,便是觉察到继续下去,只会成为魔的主人,而不是“我”的主人。他能有这一份决断与自省,当得起明德书院山长“身在物外”的赞誉。
  同样祭炼魔头,旁的魔修是增长修为,魏琛则是以魔炼心,灵台不染,不坏性命。因此,也是虚空诸天魔关注的对象,毕竟魔主毁人成道,也要有所选择。对方道基越是雄厚,神魂越是圆融,本性越是超脱,助益就越大。譬如大劫时,天魔蜂拥入三十三天,叶修便是诸魔最为垂涎的对象,论道心之坚固,心性之独特,尚胜玉帝等天君一筹,仅在三清道尊之下。
  凭着这一份缘故,魏琛也可以说是此界对天魔了解最深的人之一,谁要通过魔头给他传递消息,再方便也没有。
  “那人说是魔头,却也有些古怪,倒更像将魔身化为了己用,真是惊才绝艳。可惜想遍一界,我也找不出这么个人物。”魏琛一旦正经起来,讲话也不含糊,道:“他不肯透露姓名,只说讲出四个字,你就明白——‘道化元丹’。”
  叶修眼波不动,静静地道:“果然是他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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